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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咳嗽声，此起彼伏；班级群里接龙请假的消息，一天比一天长……流感来势汹汹。
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日前发布的监测情况显示，全国门急诊流感样病例中流感阳性率已经接近45%，全国流感活动整体进入中流行水平，部分省份已达高流行水平。专家们已经拉响警报：全国流感活动已进入快速上升阶段，未来很可能还会更“忙”。
流感不是你印象中那个喝点热水、睡一觉就能打发的普通感冒。流感是流感病毒导致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病毒分为甲、乙、丙、丁四型，当前我国流感流行毒株以甲型H3N2亚型为主。
12月的第一天，潮新闻记者走进杭州多家医院，跟随两位守护在呼吸道疾病防治前线的医生，记录下流感来袭中她们真实的一天。
这波流感基本伴随着高热
上周六门诊，三个医生不够用
12月1日13点15分，离下午门诊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浙江省人民医院呼吸内科诊室外的三排等待椅上已经坐着不少候诊者。
他们都戴着口罩，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压抑的咳嗽声。
浙江省人民医院，潘厦厦在诊室。戴佳轶摄
潘厦厦是当天下午呼吸内科的坐诊医生，她电脑的叫号系统显示已有8人等待。
“上周六光核酸检测就做了近20人，几乎都是发热、咳嗽、浑身酸痛的症状。”她观察，这波病人增长从11月24日开始，到上个周五、周六达到高峰。“明显感觉来门诊的发热患者增多了。”
那个周六，正好轮到潘厦厦值班。她用“兵荒马乱”来形容那一天。
原本8点开诊，早上7点40分，诊室门口就已等着十几位病人。到9点，待诊患者数量跳到了40多人。“值班的两位医生根本不够用。后来调了住院部白班医生下来支援。”即便如此，三位医生还是看到了中午12点半，匆匆扒了几口饭，下午1点多又继续接诊，直到傍晚5点才结束。
“12月1日上午的普通门诊已经看了100多号了。”她顿了顿，“一般下午的情况会比上午好一点。”
话音刚落，诊室门被推开。
“医生，我咳嗽不停，浑身酸痛！”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妈妈。
“早上量是37度多，现在不知道。主要是鼻塞、流鼻涕、眼睛疼，膝盖和腰也疼，头还有点晕。”她语速很快，“最好帮我测一测，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不想传染给他们。”
潘厦厦诊室里备着一次性病毒采样管，患者在诊室就能完成咽拭子检测。她会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给出最合适的建议：“如果症状不典型还没有发热，建议做血常规看炎症指标；如果已经发热就会让患者做个核酸，确诊阳性后可以开特效药，如果症状已经持续很多天，核酸有可能检测不出来。这波流感基本伴随着高热。”
诊室里就能完成咽拭子检测。戴佳轶摄
诊室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有出现潜在症状的初高中生，有相继出现症状、一起来就诊的情侣，也有拄着拐杖、说话喘息的老人。
潘厦厦始终保持着节奏——问诊、听诊、制定方案、解释医嘱，周而复始。
下午两点半，候诊人数增至20人。诊室里的空气净化消毒器一直在嗡嗡作响，潘厦厦脸上的N95口罩边缘，已被微微呵出的湿气润深了一圈。
从业三年，她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节奏。结婚不到一年，还没有孩子。“我爱人工作也忙，彼此理解。”她笑了笑，“科室里有孩子的同事，这些日子几乎没时间陪。”
她的防护意识严格到了细节。每天下班前，潘厦厦会按照规范的“七步洗手法”认真洗手，换掉戴了一天的口罩，再用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手机。“尽量别把病毒带回家。”
傍晚五点，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潘厦厦将病历整理好，关闭电脑，再次进行手部消毒。系统显示，她当天下午共接诊了50位患者。
微信存着上百位签约患者
推动疫苗接种，努力把防线前移
当潘厦厦在医院接诊时，2公里外的文晖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黄燕贞穿上白大褂，在诊室坐下。
文晖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戴佳轶摄
这位在文晖工作了20多年的全科主任，对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平日里，病人大多是周边的老年人，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病管理、日常配药是工作常态。但最近两周，情况变了——除了那些熟面孔，诊室里涌进了许多新病人，症状几乎一致：咳嗽、喉咙痛、浑身酸软、声音沙哑。
与综合性医院不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目前主要接诊两类人群：尚未发热的呼吸道感染初期患者，以及发热已退但症状持续的恢复期患者。
“流感期间我们按照要求启用发热筛查诊室，前来就诊的也有少部分发热患者，”黄燕贞解释，“发现发热患者后，处理不了的引导前往上级医院，我们这里离省人民医院比较近基本会转诊那里，次日还会电话回访。”
最多时，她一天转诊四五位发热病人。
诊室里，64岁的钱阿姨扶着84岁的母亲前来。“黄主任，我妈咳嗽好几天了，夜里睡不好。”耐心问诊后，黄燕贞开具处方，特意选择疗效确切且价格实惠的药物。在社区医院，这样兼顾效果与经济的考量，早已成为医患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
“我们或许不像大医院那样有惊心动魄的抢救，”黄燕贞说，“但我们做的，是润物细无声的健康守护。是告诉高血压患者为什么要查肾功能，是提醒糖尿病患者注意日常饮食，是劝老人接种流感疫苗……这些小事，累积起来就是健康的防线。”
她的微信里存着上百位签约患者的联系方式。
“有患者最近在外地发烧了也会咨询我，我马上让他去医院做测试。”她说，社区医生的价值在于这种持续且贴近生活的健康管理。
早在九十月份，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已通过线上线下多种途径，积极推动老年人、慢性病患者等重点人群接种流感疫苗。医生们走进社区、幼儿园，细致讲解预防知识、传播途径与早期识别方法，努力将防线向前推移。
那天中午，患者匆匆赶来，原本已处于休息时间的黄燕贞立即接诊。待一切完毕，来不及吃饭的她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面包，就着温水匆匆吃了几口。
马上她又得开始接诊。“就知道来不及。”她在电脑的叫号系统中点下了“下一位”。
黄燕贞收到患者的咨询戴佳轶摄
两位女医生的各自坚守和彼此呼应
背后是一道协同的健康防线
在医院，潘厦厦聚焦于“治”。通过专业判断区分流感与普通感冒，制定精准方案，识别高危人群，防止轻症转重。她的诊室是疾病治疗的前沿。
在社区，黄燕贞的工作重心在于“防”和“筛”。她通过健康宣教提高防病意识，通过疫苗接种构筑免疫屏障，通过初筛分流等方式减轻医院压力。她的诊室是健康守门的第一关。
这两种角色紧密衔接。
社区筛查与转诊，为医院提供有序患者来源；医院诊断与治疗，为社区提供可靠指导。
签约患者的微信咨询、转诊后的电话回访、疫苗接种的科普推广……这些细节如同纽带，将两个层面连接成有机整体。
防治结合，上下联动，成了应对疫情科学有力的姿态。
黄昏，两位医生先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她们或许从未谋面，却在同一张守护健康的网络上，各自坚守，彼此呼应。
潮新闻记者戴佳轶吴朝香通讯员杨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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